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深知父母春耕秋收的辛苦。每当看到父母在黄土地里挥洒汗水,总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好多替父母分担一些。 还记得小时候,每次要帮父母干活时,妈妈总会说:“你还太小了,还没个麻袋高呢!”“妈,等我长大了就帮你干活,你和爸就能少干点了。”“好,那你可要好好吃饭,长得高才能有力气,妈也盼你早点长大。”母亲脸上满是欣慰。 上学后,每逢双休日也会帮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可是每当我要求去地里干农活,妈妈就会嫌弃地说:“你去了有啥用,农活你又不会干,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等我毕业工作了就把挣的钱都给你,给你多请几个帮忙的。”妈妈浅浅一笑说道:“好,那你可要努力学习,有知识才能挣更多的钱,妈希望你学业有成。” 毕业了,出于对外面世界的好奇,我带着美好的憧憬和父母的牵挂坐上了南下深圳的火车。每个月发了工资都会给父母寄一笔钱,并嘱咐他们买些新衣服和营养品。可是休假回到家,我发现父母并没有添置新衣服,冰箱里的肉和菜也是听说我要回来才买的。我忍不住问母亲:“妈,我长大了挣钱了,而你们依然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给你们钱为什么舍不得花?”妈妈平静地说:“我和你爸这辈子或许都走不出这片黄土地,妈没指望你挣多少钱,你能出去开开眼界,见见世面,你开心我俩就开心了。你寄的钱妈都给你存着,等你结婚时都取出来给你。”“妈,我结婚了一定会好好孝敬您二老。”“好,妈相信你是个孝顺孩子。” 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的重心不知不觉倾向了自己的小家,打电话成了与父母交流的唯一方式。妈妈总是在电话里叮嘱我:“你的任务就是把娃看好,在婆家不要任性,你幸福我们就幸福。”“妈,现在娃小出门不方便,等娃大点了我就常回家看你们。”“好,妈在家等你,回来前跟妈说一声,妈给你做好吃的。”妈妈的话里充满期待。 终于,孩子上学了,趁着暑假把孩子送到奶奶家,我也好回去住几天帮父母干些农活,陪他们聊聊天。刚吃过晚饭电话就响了,“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稚嫩的声音,我的心似乎也要被融化了。我回头看了看父母,他俩也不约而同的看向我,妈妈先开口说道:“孩子还小,你明天就回去。”父亲紧接着指责我说:“你就不该回来,这么热的天中暑了怎么办。”这一晚弥足珍贵,与妈妈聊到深夜,父亲只在一旁抽着烟。第二天,临走时妈说:“下次回来带上孩子,或许可以多住几天。” 看着父母那被岁月无情侵蚀的脸,竟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我不禁问自己,长大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帮父母分担农活,是为了挣钱改善父母的生活,是为了让父母不再为我操心……可现实却一次次打脸。 唯一让我坚信的是,不管我长多大走多远,不论我贫穷还是富有,只要我回头父母总会在原地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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