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对故乡的热爱,是融进血肉,沁入骨髓的,哪怕是故乡的一片树叶,一捧黑土,一湾溪水,一缕炊烟,都会在记忆里生根,任凭岁月打磨,依然记忆如画。
我的故乡在湖北省应城市一个小镇上。小时候,我家门前有一棵大柳树,树干挺拔粗壮,枝叶繁茂,柳荫如盖,不仅能为村民挡风遮日,也为我和伙伴们带来很多乐趣。在它的怀抱里收藏着我童年的脚印,儿时的快乐。她的身姿至今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故乡的树,故乡的人,故乡的山山水水总会让我感到亲切。
常言说“无心插柳柳成荫”,柳树是一种极易成活的树种,立地生根。记忆中,大人们每年都要在春节前后,从大柳树上砍下许多“柳栽子”栽在房前屋后、沟渠路旁。开春后,这些“柳栽子”就会生根发芽,渐渐长出叶子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柳树就成了村里一道十分美丽壮观的风景了。
那时候,我总希望长大后走出村庄,走出乡镇,融入都市。我常常会来到大柳树下,仰望遥远的蓝天,看天空中的白云从村庄的上空飘过,满载着我当时的梦想,飞向远方。听村里的老人说,柳树是有灵气的,“柳树爷爷”常常会说话。记得那时我每天放学回家后,往往顾不上吃饭和休息,放下沉重的书包就来到故乡的大柳树下读书。柳丝伴着我朗朗的读书声,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学习时光。
1986年,我到城里读高中,就此开始了离乡的征途。我与家乡柳树的距离因此被拉大。1992年大学毕业后,我迅速融入了喧闹繁华的都市。至此,我彻底告别了童年的故乡,也告别了曾经陪伴我多年的柳树。
30多年来,我每天生活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脚底尽是宽阔的道路。偶尔看到街道旁绿意浓浓的树荫,总会勾起我对家乡柳树的无尽思念。
去年8月份,我带着妻子和儿子踏上了回故乡的路途。随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和城乡一体化的快速发展,昔日的故乡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放眼望去,只看见一排排崭新的楼房,那些曾经破旧不堪的平房早已没有了踪影。最令人欣慰的是那些泥泞不堪的乡间小路也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水泥,成了水泥路、柏油路。
我穿行在楼房中间,找寻着令我魂牵梦绕的大柳树,可遍寻不着。它难道是躲着我这位离乡多年的故人?一种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时,村里一位老人告诉我,2014年一群人开来起重机,将那棵老柳树连根拔起搬到大城市栽种去了。我黯然立在那儿,8月的暖风吹过我的脸颊,蓝天上依旧漂浮着朵朵白云……原来,那棵大柳树早已远离了故乡的土地,像我一样融入城市中去了。
清晨,我在城市中醒来,一缕晨曦穿过窗玻璃在屋子里斜切下一方耀眼的金光。我望到一只麻雀在那棵柳树的枝杈间欢快地跳跃飞舞,流畅地啁啾鸣啭。柳树明艳的绿映入眼帘,和故乡的那棵柳树一样,亭亭玉立,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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