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督促儿子背书：“天空那么蓝、那么高，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儿子背完书后问我：“爸爸，我还没看过北雁南飞呢？它们为什么要飞到南方呢？”我很茫然，我现在也很少看到北雁南飞了，不知如何满足儿子提出的问题。

　　我忽然想到了我的童年，我成长在江汉平原，那里到处都是湖泊和湿地，每年秋天都能够望见一大批一大批的大雁，头顶上随时都能听到“咿呀，咿呀”的叫声。那时的我们可以无拘无束在秋野上嗨玩！只要看到北雁南飞，少年的心都想随着它们飞向未知的远方。

　　怎样能让儿子体验到北雁南飞呢？后经多方打听，汉江上游段偶尔可以看到北雁南飞，就对儿子说“星期六带你去看北雁南飞吧！”儿子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真的？爸爸，可要一言为定啊！”

　　星期六的下午，我依言与儿子出来，驱车向东走。儿子问：“真的能看到大雁？”我说：“应该会吧。现在国家对很多湿地进行了保护，鸟儿有了更多栖息和繁殖的场所，以后北雁南飞就会越来越多了。”

　　我们走出城市，经过几个村庄，来到田野上，农民们正在辛勤地忙碌，白杨叶落，野花正艳；汉江边的湿地上，群鸟乱飞，一派野趣；河水碧绿，滚滚东流；渚黄沙白，天青云淡。久在城市中，复得返自然，我的心沉静下来，去慢慢感受秋的成熟、恬淡和静美。

　　我们在江滩上一边玩耍一边等待北雁南飞。儿子欢呼雀跃，忘记了初衷，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我站在河边，心里焦急和懊恼，怎么还不见大雁的踪影呢？

　　秋天时短，很快太阳就已偏西，河风吹起，少人的河边愈加寂寥空旷。没有见到北雁南飞，我们都有些失落，正准备驱车离去。这时，我还不死心地向北望去，却见遥远的天际有一线飘动。我凝神一望，心里怦怦直跳。儿子也是凝神远望，喊道：“是大雁吧？”我小心地说：“看不清楚，也可能是归巢的其它小鸟呢。”可话没说完，那条飘动的线条越来越大了，已现出曲折的形状，“是大雁，是大雁！”我们呼喊着，转瞬之间，大雁已从天边飞来。

　　在黄昏的天空上，大雁排成人字形款款飞来。我和儿子并肩而立，仰面观看，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约有20多只，它们真是多情，飞到我们的头顶上空时，还“咿呀，咿呀”地叫着。“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我心里激起无声的惊叹。

　　大雁飞过，队形整齐；背负青天，下瞰万物；一日百里，万水千山，尽情浏览。儿子突然醒悟过来，忙举着手机不停地拍摄着，追赶着。大雁逐渐消逝在远方的天空，儿子扭头对我说：“大雁没有想象得那么大啊！”我说：“其实它们飞得很高，这才显得它们有些小呀。”

　　雁影已逝，我们还在引颈远望，千里寒江，晚风凉肤，不知今夜大雁归落何处？希望回家后儿子能做一个好梦。